在战后几十年间,艺术家尝试了不少新技术,但人体始终是他们展现人与自然接触的最重要手段。在20世纪70年代,古巴出生的艺术家安娜·门迭埃塔(Ana Mendieta)用照片记录了自己一系列的艺术表演,有些展现她的身体,或者是身体在自然环境中留下的痕迹,如在细长的草叶上留下印迹,在树干上用泥巴伪装身体,或者在碎石沟里撒上花朵覆盖身体。门迭埃塔经常在表演中使用血迹,将其涂抹在自己身上或者墙壁上。但这样的表演效果并不会令人不安,反而有某种治愈的功能,因为它在身体与自然之间创造出了一种真实的联系。(这种治愈的意愿源于门迭埃塔自己的流亡经历。她和姐姐自幼离开故国古巴,被送到美国艾奥瓦州,以逃避1961年古巴革命期间的政治动乱。)她的“大地-身体”(earth-body)系列作品也是如此,意在将女性身体从支配与虐待中解救出来并修复治愈。[567]20世纪70年代女性运动崛起,人们开始将男性主导的社会也看作一种殖民统治的形式,即父权社会在全世界范围内的殖民。
门迭埃塔的作品还表达了对当时美国艺术家创作的一些大型雕塑与景观设置的不满,其中最为著名的是罗伯特·史密森(Robert Smithson)的《螺旋形防波堤》(Spiral Jetty)。这是一项由泥浆和岩石建造的土石工程,防波堤延伸到犹他州大盐湖中,最终形成一个自我封闭的螺旋形。这类雕塑作品因规模巨大而显得壮观,而且用移山填海的强大机械改造自然世界,显然是将非自然的人类设计意愿强加于自然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