缅北的天气非常易变，晚上十二点接班时天上还有轮明晃晃的月亮，等我沿着壕沟走到如同舌头般伸向江中的那块巨石旁时，不知何处飘来的乌云遮住了月亮和天空。我睁大眼睛盯着前方，感觉整个地面在微微震颤，那是不可计数的蚂蚁、蜈蚣、蝎子在悄悄地骚动。尽管我打着绑腿，戴了防蚊罩，可蚊子还是穿透厚厚的哔叽布咬得我浑身是包。也许不是蚊子，而是别的昆虫。这片丛林实在太可怕了。
上眼皮巨磨般地往下沉，我不断地捏大腿咬手指，眼皮总算掀开了一道缝，迷蒙间我看见两个男孩从江水中冒出来。
哥哥，我是观音生。这是大弟的声音。
哥哥，我是罗汉。小弟发出憨笑。
月辉越来越黯淡，小弟那排整齐的白牙忽然间变成锋利的刀刃，挟带着一缕寒风向我砍来。我抽出背上的大缅刀，迅捷地朝那道白光砍去。咣的一声，几星火花冒出，照亮了一张黢黑狰狞的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