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那个青年,摘下帽子用马鞭打去了帽上的尘土,一面却望着刘伯伯,诉他以前的身世。
他说:“那时,……不是,是一个冬天。离着度新岁没几天了,刘伯伯不是送我同我姊姊,母……亲,走的吗?咳!我那时只知看刘伯伯穿的洋服的惊奇,全不知我以后悲哀的幻影正在我眼前跳舞!可怜我父亲经营了一生的海外商业,竟得那样结果,都赖……刘伯伯这些话我是后来听我母……亲说的……”他话没说完,刘伯伯便拉过那匹马的缰绳,打断青年的话道:“你走的很疲乏了!你且到我家里休息几天,好慢慢告诉你那后来的事情,……就是你曼妹……她也喜欢你来,去听你说话!”他一边说着,一边向楼角上指去。
但是青年从感慨惊慕的表情中紧皱了眉痕,发出坚决的口吻执着刘伯伯的手道:“我不知道刘伯伯的信息有五六年了!哪知还是仍还你的故乡,我只以为你又到什么外国去了!咳!不啊,我必须在这里住下几天,好在我是一个无家的人!……”他说着眼圈发红,声音也变哑了。随即继续急促地说:“我愿意在刘伯伯家常住,可是此刻不能了!今夜十点钟以前必定要赶到木阿镇去,因为我自去年,已在军队中补到骑兵的下尉,原来是住在别一省里。这回因为有战事,……刘伯伯是晓得的,要挑选一部分将校调到木阿镇的军队中去,预备第一次出发。我本来应该早来的,我因为将来的命运,多分要与死神接缘了!所以告假,回到我母……亲的坟上,看了看,又往我姊姊家,看了看她所遗留下的小孩子。所以今天一早,方从……地方下了汽车,今天晚上要赶到木阿镇去,不明天就乘轮船出发咧!……”他说时,看看自己的手表,很急促地道:“恐怕没有什么耽搁了!……”